–彩虹山–

-Can you hear me?

一点随笔。

今天突然想起,自己好像已经很久没有写过什么文字了。用“封笔”似乎也不恰当,我并没有那样的水平。也许是棱角被时光磨得圆润,也许是有些不甚明确的光的熄灭,总之,我失去了曾经的能力,那种笔尖在纸上划过,内心的想法如山泉般淙淙流淌出来的感觉,大概很久没有体验过了。

我素来独行,且戴着耳机。偏爱大耳罩的索尼,约是从四五年或者更久前开始。那让我有一种被包裹的安全感,很安心,好像这样就不会被来来往往的人潮推来拉去,左右不得自己。

不过今天很久违地摘下了它。

夕阳很好看。

我的家乡在一个阳光如金子般昂贵的地区,别说夕阳,朝霞也甚少看到,天空往往先从淡紫色,再到鱼肚白,再到浅青的蓝色,随后变得更蓝,或者被白云覆盖。而夕阳,则是倒放的过程。颜色惨淡,也没什么可圈可点之处,就像是褪色的胶片,泛着暗沉的黄,随后入夜。星光的眸子被城市的光污染遮盖,大片反着橙色光的紫色天空没了儿时在山里与父亲一同仰望的清澈。

而更多时候,是阴天,或者小雨。淅淅沥沥,滴滴答答,潮湿而令人烦闷,层层灰云终日笼罩着那座小城,而人们也和铅灰的天空与铅灰的水泥地一般铅灰,重复着机械的动作,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那或许就是我高中的时光了。每天单调地重复着灰色的日常,偶尔有金色的夕阳,会难得地与好友坐在田径场上放松一下。

现在我离开那座小城了,金色的落日没有了,田径场也没有了,朋友也不在身边了,还有两个亲人,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了。

可这里的夕阳无比绚烂。

杭州城日落得早,比我家早了快两个小时。现在是冬时令,也许往往午睡起来,正午还金灿灿暖融融的阳光已经开始褪色,薄薄的一层柠檬黄稀在建筑上,而位于正南方天空的那团炽热已经被高楼遮了大半。

所以一觉睡到下午的我出门时看到的就是极其绚烂的晚霞——那是任何机器都无法捕捉的颜色,是独属于这个经纬度的天空的颜色。

该如何形容那样的云呢,它丝丝缕缕漂浮在超过九千米的高空,质地轻盈而柔软,秋日特有的白云此时被地平线上的太阳透过大气层折射出梦幻般的颜色,玫瑰红里透着闪烁的金光,一丝一缕的亮黄仿佛能嗅到甜橙的气息,地平线那端是杂糅在一起的蓝紫红色。树叶和建筑此时都成了暖色的剪影,初上的华灯此刻还闪烁得并不显眼,倒像是为天空点缀的几颗小小的水钻。休息日的人们从我身边穿梭而过,带着各自的故事与表情,街边传来烤披萨和奶茶混合的香味,还有自天空而下的,秋日的,蓝天的,干燥的气息。

我把耳机摘了下来,微风带着一丝凉意拂过我的脸颊,不同于闭塞的耳机里的世界,马路上的汽笛声,步行街里人们的说笑声,大妈的喇叭在放着上世纪的广场舞乐曲,还有校园运动场里的碰撞声和呐喊声。单车带着清脆的铃声从我身边驶过,偶有一群飞鸟从头顶略过,商场里的歌手开始唱歌,黄色的银杏梧桐叶子沙沙落了满地。

风说,这就是它的故事。

黄昏之交转瞬即逝。不过五分钟的时间,刚才还熠熠生辉的云彩又变回原本苍白的模样,被打翻的颜料盘此时又被神收拾好,路灯找回了属于自己在夜半球的光芒,LED显示屏的广告开始了它的表演。天边的甜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地平线逃亡,连带着浅薄的紫纱覆上大地。此时一切的色彩都很不真实,哪里都带着昏昏沉沉的黄色,仿佛能听到阴阳交界的片刻,逢魔之时魑魅魍魉的声音。它们化成风化作影子,从我的眼前我的耳边我的面颊我的指尖我的脚底略过,随着金黄的光芒一同褪色。

天空的日光消失,星光不再熠熠生辉,电流取代了夜幕上原本镶嵌的钻石。

这座城市的夜晚,如同其他千千万万个平淡无奇的夜晚,来临了。

而方才的种种,大约只是独属于我一个人的幻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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